第六节：群英混战（三）

凤箫、王长等人见巨木林内山崩地裂，个个心惊不已。不知张陵怎么样了。

凤箫怕张陵有不测，大喝道：“我们上去帮忙！”

“休想！”东吾来到近前，与那律、离猜等人拦住其去路。

“先管好你们自己吧！”东吾拔出羌刀，冷冷说道。

凤箫略显着急地看着东吾，道：“东吾门主，非要如此吗？”

“哼，少假仁假义了！”东吾说罢，提起羌刀冲了过去。那律、离猜等人也齐齐冲向凤箫等人。

凤箫、卡孟、迷心、阿幼朵早有准备，开始吹动笛箫。

笛箫合奏，响彻云霄。巨蝎受到刺激，疯狂碾压而去。王长怒吼一声，也径直冲了过去。

凤箫吹动骨笛。脚下巨蝎瞬间分裂出十条蝎子，个个三丈余长，浑身闪着黝黑的冷光。

卡孟也不怠慢，吹动竹笛引出三条金黄巨蟒和三只巨蜘，一只巨蟒和蜘蛛伴其左右，其他则冲杀过去。

迷心周身黑气环绕，面无表情地指挥着无数较小的蜘蛛、蛤蟆、毒蛇、蝎子和蜈蚣爬向对面。

阿幼朵比凤箫等人嚣张许多。她纵身一跃，来到在巨蝎的尾巴上高声吟奏。笛声响起，嗡嗡之声不绝于耳，无数毒蜂从阿幼朵背后密密麻麻飞出。黑色的毒蜂盘旋在阿幼朵周围，紧紧保护着阿幼朵，黄色的毒蜂则一股脑冲向前方。

东吾这方也不含糊，伴着无数木傀儡、人傀儡、毒烟、火石、暗器和飞盾冲杀而来。

战场顿时乌烟瘴气，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。

苗人蛊术强悍，苗刀刀法亦厉害非常。卡孟等人与那律等人近战，也丝毫不吃亏。

“老匹夫，纳命来！”东吾手持一把羌刀，一跃而起来到凤箫面前。

凤箫不为所动，继续引笛高奏。脚下巨蝎嘶吼一声，挥舞一只铁钳砸向东吾。

轰！巨蝎铁钳轰然砸下，在地上插出一个一丈长的巨坑。

东吾眼疾手快，早已往后一跃躲到半空，单手扬刀迎空一挥。

悠长凄厉之声传来，一只巨鹰闪现天空。那巨鹰三丈余长，披着白褐相结的羽毛，目若寒冰，双爪如钩，双翅黝黑。

巨鹰迎空而来，接住东吾，接着驮着他盘旋而下冲向凤箫。

巨蝎护主心切，挥起两只铁钳扫向东吾。

东吾见巨蝎袭来，遂双脚一用力，弃鹰而起挥刀砍下。那鹰急抖双翼，垂直升空而去。

咔！一声脆响过后，巨蝎的铁钳被齐齐斩断！

巨蝎疼痛难忍，挥动尾巴刺来。

东吾往后一腿，接着一跃而起来到空中，顺势落到到巨鹰之上。

凤箫面色变得凝重，仍继续吹奏骨笛！

东吾御鹰再次俯冲而来，突然发觉头顶一片昏暗，遂急忙抬头观瞧。只见一丈多长的蝎尾如正疯狂刺下。

“不好！”东吾见毒针已到眼前，急忙弃鹰跳到一旁。

咔啦啦！巨蝎的尾巴笔直刺穿巨鹰，也同时刺穿了自己的背部。

咔嚓！巨蝎的后背急剧裂开，体内的黄绿之物混着鹰血汩汩而下。

巨鹰悲鸣了几下，慢慢没了气息。巨蝎艰难地晃动了晃动了几下身体后，也慢慢死去。巨蝎竟将自己和敌人同时蛰死了！

“哎呀！”东吾心痛不已，挥舞羌刀杀向凤箫。

一只巨蜘蛛见凤箫有难，急忙朝凤箫吐出一道长丝。

“孽畜，休想救他！”东吾冷喝一声，猛然挥动羌刀砍向蛛丝。惨白的羌刀突然炙红如火，变得锋利无比。

刀锋过后，蜘蛛被齐齐斩断。东吾再次杀向凤箫。

“族长小心！”迷心、卡孟、阿幼朵此，纷纷前来相助。

此时已晚。东吾之刀已到凤箫眼前。

凤箫仍继续吹奏骨笛，冷冷看着眼前的刀锋。

“族长小心！”迷心在半空着急得大喊，恨不能飞到凤箫面前。

卡孟和阿幼朵的心都急到嗓子眼了，却奈何距离太远。

墨池纳白、那律、禅西等人岂容凤箫被救，纷纷拦住迷心等人。

噗呲！东吾一刀刺入凤箫腹内。

“唔……”凤箫剧痛难忍，身体摇晃了一下，呆呆地着看着东吾。

“去死吧！”东吾一用力，将羌刀刺穿凤箫腹部。鲜血顺着刀身急急流下，凤箫面色已惨白如纸。

东吾紧握羌刀，愤恨又得意地说道：“凤箫，你也有今天？为了破你的‘五毒召唤’，我可是将羌族秘宝‘火云刀’请来了啊。你死得不冤！”

“呵呵。”凤箫冷笑一声，艰难说地说道：“老夫确实受教了！不过你也好不到哪里去！我已将虫王蛊、迷神蛊打入你体内，你也活不了多久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东吾一愣，突然感到周身剧痛难忍。他眼角开始渗出鲜血，视线也渐渐模糊。

东吾强打精神，艰难地问道：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我明明做好防备了……不过你也别太得意，我这刀上涂了剧毒，量你也解不了……”

“你听到我的笛声，就已中了迷神蛊。踏入我身体十尺之内，必中虫王蛊。苗人蛊术，神鬼莫测……岂会是虚名？！”

“……”

二人渐渐虚弱不已，陆续倒在地上。

其他人见首领有恙，纷纷放弃争斗将各自首领抢了过去。

“族长！族长！”迷心扶着凤箫，不停地呼唤。

“东吾、东吾，你醒醒，不要抛下我……”墨池纳白也悲伤不已，抱着东吾泪流不止。

众人正悲愤间，远处一阵响彻天地的诡异吼声传来。那声音如号角般雄浑高昂，又似战鼓般磅礴有力。

转眼看去，一头二十余丈长的巨兽轰然出现在巨树林。巨兽之上，一人抱胸而立，乃是张陵！

那巨兽身似乌龟，浑身雷电包裹，闪着古铜色的光芒。龟壳之上，盘着一条青色巨蛇。巨蛇红光环绕，张着血盆大口环顾四周。

“啊？！玄武？！”卡孟、迷心、吉娜、禅西等人脱口而出。

端木莫羡乘龙而下，伴着阵阵落石攻向张陵。

那玄武怒吼一声，在巨木林中疯狂向前，瞬间将巨木林碾平，接着腾空而起撞向石龙。

轰隆隆！

一阵猛烈撞击后，石龙硬生生坠地，败下阵来！

玄武轰然坠地，张口咬住石龙的身体。背上的青蛇若弹簧般射出，咬住石龙的脖子，接着疯狂地甩头撕扯。

端木莫羡和墨吾被摇晃得站不稳脚，只得拼命抓住石龙的犄角。

青蛇猛然用力一甩，将石龙头撕扯下来，接着狠狠扔到一旁。端木莫羡与东吾亦被甩落在地。

轰隆隆！龙头在地上若彩球一般不断翻滚，扬起一道长长的沙尘。

不待黄尘散尽，张陵驾着玄武冲向端木莫羡与墨吾。看似笨重的巨兽，此时速度却奇快无比，如发狂的攻城车般碾压过来。玄武每走一步，大地均巨颤不已，砂石飞扬。

端木莫羡来不及擦拭嘴角血迹，急忙气运丹田，双掌猛力一推龙头。

亢龙有悔！

那龙头在地上抖动了两下，突然双目血红，狂吟一声后飞了起来。

狂风阵阵，龙头卷着狂沙呼啸而至。玄武毫不畏惧，迎着风沙继续冲锋。

嘭！龙头还未靠近，就被玄武的真气震裂，化为无数的碎石四处飞扬。再看那玄武，丝毫未伤，连速度都没有减慢！

嘶！青蛇吐了吐火红的芯子，抖动身子射了出去。

滚滚腥风袭来，端木莫羡和墨吾被压制得动惮不得。端木莫羡想施展法术逃离，却不知为何使不出一点力气。

只见青光一闪，血盆蛇口已到眼前！

“吾命休矣！”端木莫羡含恨闭眼，等待一死！

“死不了！”墨吾咬说罢，咬紧牙关跪在地上，拼尽全力将白虎盾插在地上，接着死死握住盾牌念念有词！

虎踞山林！

四尺长的盾牌陡然变化成三丈余宽，盾牌之上的白虎银光闪闪。

轰！青蛇迎面撞来，将墨吾和盾牌冲飞到百尺之外。青蛇虽然冲垮盾牌，但力道被大大减弱，未能给端木莫羡和东吾致命一击。

端木莫羡施展土遁来到墨吾面前，道：“墨吾族长，怎么样？没事吧？”

“咳咳……不妨事。请端木将军暂且退后，我来会会这玄武！”墨吾说罢，奋力将盾牌扔向天空，接着腾空而起踩在盾牌之上。

虎神临凡！

盾牌在空中不断变化，不久变成一个二十余丈长的白虎。白虎浑身雪白，双眼如沙漠般苍黄炙热，四肢若擎天柱一般粗壮有力，四个脚如白云般轻盈，脚上的爪子如雷电般忽隐忽现。

白虎轰然坠地，四颗战刀獠牙闪闪发光，对着玄武威武怒吼。

玄武也不示弱，龟蛇迎风齐吼，继续轰鸣向前。

两只神兽厮杀在一起。一时间，天昏地暗，日月无光！

周围的人被震得东倒西歪，无法起身。他们一边不时回头观望，一边踉跄地拖着东吾和凤箫逃离战场。

锁山、禅西、迷心、卡孟等人混在一起，早已忘却了对方是敌人。他们赞叹，他们惊讶，他们自卑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，所有的法术和武艺都是徒劳的。小小的虾蟹，又能在巨海掀起什么波澜呢？

端木莫羡已然忘记疼痛，忍不住兴奋起来。他抖动身形，变成二十余丈长的三头六臂巨人。不多时，端木莫羡腰间紫气环绕，一条十余丈长的黄龙显现腰间。

“我去也！”端木莫羡说罢，六臂赫然出现六把巨剑，接着大踏步冲上前去。

“我若不去，定后悔死！”王长也按奈不住，变幻二十丈长，长啸一声冲向沙场。

一时间，端木莫羡、张陵、墨吾与三只神兽乱战作一团。

方圆百里之内，电闪雷鸣，狂风大作，怒吼轰鸣之声不绝于耳。大地疯狂开裂，江河逆流，战尘遮天，百兽飞鸟四处狂逃。

半个时辰有余，战场已狼藉一片，地面完全改变了形状。王长、端木莫羡与墨吾仍战意正酣，不肯罢手。他们都明白，此一战，必须要打出士气，否则以后将极其被动。

王长说道：“此生能逢如此敌手，即便死也无憾了！”

端木莫羡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好啊！且将你们的本领都拿出来！我看谁能笑到最后！”

张陵有别的想法。他不想打了，又不想主动后退，却一时想不出特别好的方法全身而退……

此时，一声鹤鸣传来。张陵定睛一看，见百里舞风正急速飞来。再一看，邓训也正率大军从远处赶来。不远处，旁门、巴人和叛军也聚拢过来。

张陵立在玄武之上，暗自思索：“旁门子弟和巴人被王长吹出甚远，此时赶来已着实不易。只可惜他们不知此地凶险，只怕还未看清战场局势就死于非命了。”转念一想：“大家都是修道之人，都有仁慈之心，想必不会滥开杀戮，或许可以止战……”

想罢，张陵大声说道：“诸位且停手！”

端木莫羡、东吾不理会张陵，欲继续攻击。王长则收起攻态，急忙来到张陵身旁。

“住手！两军士兵即将赶到，你们想让这些人陪葬吗？！”张陵怒吼道。

“陪葬又如何？！”端木莫羡此刻已杀红眼。

“无辜杀戮，必然折寿！莫逼我发火！再打下去，我死不死不知道，你们必死！”

不知是张陵的劝诫起作用了，还是对方已然疲惫了。东吾、端木莫羡低头沉思片刻，遂停止向前。

黄尘依旧滚滚，战场却终于平静下来了。

“也罢，今日一战，虽不尽兴，但足慰平生！有机会再请教！”端木莫羡解除法身，双手抱拳道。

“好吧。有机会再请教！”东吾收起盾牌，同样双手抱拳。

“感谢你们善心不泯，后会有期！”张陵和王长抱拳还礼。说罢，那玄武轻轻抖动身形，化作一缕清风融入雌雄剑之中。

双方不再言语，各自返回营地。

百里舞风收起双翼，不解地问道：“师傅，为何要放过他们？”

张陵摆了摆手，道：“再争斗下去必有更多伤亡。此战不在于杀人，而在于灭其威风。凤箫族长也受了重伤，你速速将他送去苗寨大营吧！”

“徒儿遵命！”百里舞风说罢，纵身来到凤箫身旁，接着又变化出真身，驮着凤箫、迷心、阿幼朵飞往苗疆深处。

张陵与邓训汇合后，也返回到苗疆营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