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：芳主香消岱宗山，邓禹沉沦变废人。第一节：芳主寻死

再说那奎山军。吕母死后，淳于芳主整日浑浑噩噩，不关心任何事。

奎山军被铲除之后，淳于芳主随李厚武投奔别处。

一日，赤眉军将领徐宣带几人在岱宗山赶路。这赤眉军由琅琊人樊崇、徐宣率领，在吕母起义后不久也揭竿而起在莒起义。因队伍贫困，无统一兵袍，便将眉毛染红，好在阵前辨认，也可威吓敌人，久而久之被称为赤眉军。

徐宣走到林间，见一女子欲寻短见，便急忙过去搭救。

女子被救下。徐宣一看，竟是淳于芳主！

这徐宣和吕母均是琅琊人。吕母起事后，徐宣等人多次拜访，自是认识淳于芳主。

徐宣将淳于芳主单独拉倒一处，问道：“芳主，为何想不开要寻死？”

淳于芳主泪流满面，道：“我不忠，不孝，不仁，不义，已无颜苟活在这世间。”

徐宣是了解淳于芳主的，知道这姑娘是纯净善良之人，便问道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“伯父可知吕母被害之事？”

“我知道一些。想不到竟是邓禹所为……”

“伯父误会了，并非是他所为。乃是李厚武与陈镜心勾结，陷害邓禹。”

“这不可能吧。李厚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？！”

“原先我也以为是邓禹所为，还伤了他……若没有这封书信，我可能会误会他一辈子！”说罢，淳于芳主拿出一封书信。

徐宣打开观看，其上写道：芳主，奎山军消亡，乃是我之罪过。是我与陈镜心勾结，杀害吕母进而陷害邓禹，并出卖了奎山军。每每深夜，回想昔日罪孽，我良心难安。我有愧于吕母，有愧于邓禹，有愧于奎山军，更有愧于你。我虽有愧，却不敢言，只能修书一封，告之真相。

徐宣看完后，不敢相信：“这？这不可能吧？李厚武人呢？你怎么得到这书信的？”

“自奎山军失败后，我与李厚武一千余人投奔铜马义军。那李厚武自仗人多，想抢夺首领之位。后李厚武不敌铜马义军，身负重伤，临死之际将此书信交给我。”

“李厚武现在何处？”

“李厚武临死前嘱托士兵带我逃走，他已殒命。”

徐宣捶胸顿足：“糊涂啊，你们都是义士，怎能互相残杀？！”

“自吕母死后，我整日浑浑噩噩。等李厚武和铜马义军交战，我才发现是义军相残。我心早已死，又跟随李厚武做出那不义之事，哪有脸活在世间。”

徐宣长叹一口气：“你若死去，这不忠不义，不仁不孝的罪名就能消除了？李厚武也真是的，既然写好了书信，就该早些交于你……”

“唉！”淳于芳主长长叹了一口气，面若死灰地看向前方。

徐宣继续说道：“这世间口舌纷杂。你能保证在你死后，不会有人说你是畏罪而死？能保证没人说你与李厚武殉情？吕母、邓禹的冤情就能天下大白了？”
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还有什么办法呢？李厚武已死，仅凭一封书信，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呢？我若继续苟活，又能做什么呢？”

徐宣想了想，安慰道：“唉！你也不要太难过。吕母被害之事虽已众人皆知，但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是邓禹所为的。这世间虽谣言纷纷，但每人心里都有一杆秤。有些事情不需要刻意证明的。所谓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。清者自清，无须多言。你只要明白，你和邓禹都是清白的就够了。”

“唉！话虽如此，但又有几人能坦然面对呢？邓禹无辜蒙冤，又被我伤害，更要背负骂名，着实令我心痛！我即便能苟活于世间，也定良心难安，不如及早死去的好！”

“唉！”徐宣只是叹气，也想不出好的办法！

淳于芳主突然跪倒在徐宣面前，道：“芳主有一事，请伯伯一定要帮我！”

“你说吧，我一定帮忙。”

淳于芳主目光坚定地说道：“吕母之冤再难昭雪，我定会去陪她老人家。我只想为邓禹洗脱污名。”

徐宣疑惑：“如何洗脱？”

“我愿承担一切骂名，还邓禹一个公道！请伯伯将我捉拿到义军中。我会告诉众人说吕母是被我所害的，与邓禹无关！”

“万万不可！”

“我糊涂昏庸，未能及早查明真相，亦未能挽救奎山军，确实罪孽深重。邓禹是清白之人，我不能让他受世人指责！我多背负一点罪责又如何？”

“非要如此吗？如此一来，你亲口之言将是铁证。你将永远背负骂名，永不得翻身？你可想清楚了？”

“我不惧千古骂名，只想送他清白！”淳于芳主坚定地说道。言罢，淳于芳主用剑将书信慢慢割碎。

徐宣动容，叹息道：“想不到，你我相见竟是如此情景。我若顺了你，岂不有愧吕母？更有愧良知吗？”

淳于芳主跪伏在地上，流泪痛哭：“是我让伯伯为难了！请伯伯狠下心来，帮我一次吧！你若不成全我，我便长跪不起！”

徐宣扬天长叹，道：“好吧。我成全你便是！你要做好准备，后面的事可比万箭穿心要痛苦百倍！”

淳于芳主露出一丝微笑，急忙磕头道：“多谢伯伯成全！我不会退缩的！”

“来人，讲奎山军叛徒淳于芳主绑了！”许宣悲痛大喊一声。

几个士兵听到，匆匆赶来讲淳于芳主按倒在地，接着将其严严实实捆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