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：虽生犹死

淳于芳主的消息很快传来。

张大顺听闻后，急速通知庄光和强华。

强华紧张地叮嘱道：“从现在起，你和你师姐、李瑞儿时刻陪伴邓禹左右，不要让任何人接近邓禹！现在就去！”

张大顺急忙找庄晴和李瑞儿，边走边说了事情经过。

李瑞儿听后，扶着张大顺痛哭不已。庄晴也不禁落泪

片刻后，庄晴擦干眼泪，道：“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，我们赶紧去找邓禹！不要让他知道这消息！”

李瑞儿也赶紧收拾眼泪，跟张大顺、庄晴跑向邓禹住所。

到达邓禹院内，张大顺立即守住门口，庄晴和李瑞儿来到邓禹房内。

邓禹正在看书，见两人泪痕未干，便急忙问道：“怎么了？出了什么事情？”

李瑞儿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，便将头扭到一旁。庄晴笑着说道：“没什么啦！刚才在林间散步，突然丛林间窜出许多麻雀，尘土飞扬，搞得我俩好不狼狈！瑞儿脸被弄花了，所以羞于见人咯。”

“就是的！好好散步呢，竟被弄得眼睛生疼。”李瑞儿趁机擦了擦溢出的泪水。

邓禹随即起身，笑着说道：“吓我一跳，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。两位仙女莫慌，且稍坐片刻，容本尊给你们打点水洗洗脸。”

庄晴急忙拉住邓禹，道：“你且坐着就好，我来便是。”不由邓禹分说，庄晴抢过水盆走出门去。

李瑞儿强装欢笑，陪着邓禹聊天。

庄光、强华找到白逸仙和龙安宁，将此事说了一遍。

龙安宁忍不住哭泣：“这该怎么办啊？邓禹哥哥已经很可怜了……”

白逸仙叹息道：“可惜了，都是可怜的孩子。可是，瞒是瞒不住的啊。”

“唉……”庄光亦叹息一声，道：“能瞒一时是一时吧。”

强华起身，道：“我这就去找王匡、王凤将军，让绿林军内士兵不要谈论此事！”

刘玄虽是绿林军大帅，但并无将才，也无韬略，只是有皇室血统而已。这王匡、王凤才是绿林军实际首领。这王匡与王莽六子同名，却是侠义之人，为人慷慨正直。

强华见到王匡、王凤，急忙作揖行礼。

绿林王匡见强华行此大礼，急忙搀扶，道：“尊者和必行此大礼啊？折煞我等！”

强华道：“我徒邓禹心属之人淳于芳主香陨，想必两位将军也听说了。邓禹心性脆弱，我怕他承受不住。还请将军下令，不要让将士在兵营内谈论淳于芳主及奎山军之事。”

王凤问道：“可是那承认杀母夺位的淳于芳主？”

强华盯着王凤，目光坚定地说道：“此事并非传言那样。我相信那孩子定不是歹毒之人！但个中原委，我不并不得知。不管怎样，还请两位将军看我薄面，及早下令吧！”

见强华如此卑微，绿林王匡顿时感动不已，道：“尊者莫急，我这就传令！”

强华再次作揖行礼：“多谢两位将军！老夫在此谢过！”

绿林王匡、王凤随即传令众将士不得乱言。

一月无事，幸之又幸！

绿林军声势渐大，已惊动新朝。王莽派荆州牧梁天佐带两万人前去征讨。

绿林王匡、王凤与众将领商议，决定在梁天佐必经之路埋伏，由马武率一队人马进行堵截。

一日，邓禹、张大顺和庄晴带队伍在云杜警戒，见一小队新军人马赶来。

邓禹等人不由分说将新军击溃，并捉拿了一个首领。

邓禹问那为首之人：“你们是做什么的？”

为首之人吓得发抖，慌张答道：“我……我乃南郡李平，奉命与荆州牧汇合攻打绿林军……”

“你可知此次荆州将领是何人？”

“由荆州牧梁天佐带领，将士皆是荆州及周边州郡。”

“呵呵，都是什么将领？！”邓禹冷笑一声，继续问道：“那陈镜心没来吗？”

“自剿灭奎山军后，陈镜心深得陛下……不，是王莽器重。陛下……不，不是……王莽说绿林军不须朝廷要员动手，便没有派他前来。”

“什么？！奎山军被灭了？”邓禹惊讶万分。

张大顺急忙向前说道：“师弟，还是尽快将这些人押回吧。我怕还有其他队伍过来，容易暴露我们行踪啊……”

邓禹看了看张大顺，道：“师兄，不急，我且再审问他一下！”

庄晴见邓禹如此执着，心里亦是万分着急。

邓禹问道：“那奎山军众人呢？”

  “奎山军四散分离，多投奔其他义军。”

“那还好。这就没事了，我们赶紧回去吧。”庄晴在旁说道。

“师姐莫急，我再问一二便走。”邓禹还是不肯罢休。

张大顺急了：“有什么好问的？！回去慢慢问好了！赶紧走吧！审讯是我们该做的吗？！”

邓禹也不搭话，又问道：“你可知李厚武和淳于芳主下落？”

不等李平回话，张大顺一脚将其踹倒，接着号令道：“来人，将这些人统统带回去审问！我们收拾收拾赶紧复命去！”

话音刚落，几个绿林士兵将李平等人绑住。

“师兄这是做什么？！”邓禹急忙拦下士兵，道：“师兄这是何意？你既知我心有所念，为何不让我早些安心呢？”

“呵呵，我当然知道啦……”张大顺强装镇静，道：“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嘛。”

邓禹不再理张大顺，他用剑指着李平脖颈，厉声说道：“快说，否则这就杀了你！”

张大顺和庄晴感觉要出大事了！但无可奈何，只得听天由命。

李平支支吾吾道：“那……那二人后来投奔了铜马军，再后来李厚武与铜马军冲突，被杀死了。”

“淳于芳主呢？淳于芳主呢？！”邓禹急得眼都红了。

“她……她后来去了赤眉军，听说也死了。”

“啊？！怎么死的？谁害死她的？！”

“她承认是她害死吕母的，后来畏罪喝下毒酒而死。”

邓禹听闻，不敢相信，踉跄退了两步，自言自语道：“不可能，不可能！！怎么可能！？”

张大顺急忙扶助邓禹，道：“师弟切莫轻信，我们先回去。”说罢，张大顺摆了摆手，示意绿林士兵将李平等人带走。

“不可能，不可能的！师兄，你告诉我，这到底怎么回事？！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！”邓禹狠狠抓着张大顺肩膀，急切地问道。

张大顺强忍疼痛，说道：“师弟莫慌，新军的话不能全信啊。”

庄晴拉住邓禹，道：“师弟莫急，我们回去再说吧。”

邓禹拔出宝剑架在脖子上，威胁道：“请师姐、师兄告知真相。否则莫怪师弟弃你们而去！”

“师弟莫急，你先将剑放下，我便告诉你。”庄晴未料到邓禹会如此极端。

“师弟，把剑放下，师姐求你了……”庄晴苦苦哀求。

邓禹心疼师姐，遂将剑放下。张大顺趁机拿走邓禹的宝剑。

“师姐，你告诉我吧。我难受……”

“师弟……”庄晴泪光闪闪，终究狠不下心来，道：“听说芳主在赤眉军前主动承认杀害吕母、构陷你都是她的主意，然后喝下了毒酒……但此事我等并未亲见，不可完全当真。还是要细细查问一番才是……”

“啊？！”邓禹脑袋一片空白，颓然瘫倒在地上。他漫无目的看着地上的花草，泪流满面道：“你为何如此糊涂？为何如此糊涂啊！！”

“师弟，莫要悲伤……”张大顺急忙过去搀扶邓禹。哪知邓禹若生铁一般沉重，怎么拉都拉不起来。

庄晴又急又气，怒扇邓禹两耳光，呵斥道：“你未亲眼所见，怎能轻信？！即便是芳主死了，也是为你而死！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，像什么？！芳主看到会怎么想？她不难过吗？你若有情，赶紧给我振作起来，跟我回去！”

邓禹被庄晴这么一骂，好像冷静了些。他六神无主地站了起来，只是眼泪仍汩汩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