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节：江湖艰难

花开两朵各表一枝。

话说孙小满载着张陵一路疾驰，来到一处巴族村镇。张陵再也支撑不住，从马上栽倒在地。

“张陵哥哥，你醒醒……你醒醒……”孙小满扶着张陵不知所措，不停摇晃。

张陵眼神无光，面如死灰，任由孙小满摇晃。

“我该怎么办啊……”孙小满急得哭了起来。

张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，一丝爱怜袭来。他深吸一口气，艰难地说道：“小满……你……你先弄些吃的吧……”

见张陵说话，孙小满止住流泪。想了想后，孙小满将张陵拖到一颗大树下，关切地说道：“你先忍耐一会，我去去就来！”

张陵想说话却说不出来，只得努力点了下头。

孙小满紧咬嘴唇，快马加鞭奔向巴族的村镇。简单弄了些水和食物后，孙小满便飞速赶回。

“张陵哥哥，我买来吃的了。”不待马停下，孙小满纵身下马来到张陵面前。

孙小满掰起一块饼子喂到张陵嘴里，关切地说道：“张陵哥哥，我去的匆忙。这些饼子，你先将就吃吧。”

张陵倚靠在树旁，望着灰头土脸的孙小满，心里难受不已。他低头看了看孙小满被缰绳勒得流血的小手，心中又泛起一阵剧痛。

“……多谢。”张陵说罢，艰难地吃起饼来。

陆陆续续吃了些饭后，张陵神采恢复了不少。

“有劳孙姑娘了。”张陵轻声说道。

见张陵能说话了，孙小满紧绷的脸绽出笑容。

“你也吃些吧。”

“哦，对，我都忘了！哈哈哈哈。”孙小满此时才察觉到饿了。她左手拿饼，右手拿水壶，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。

张陵静静地看着孙小满。眼前的这位姑娘狼虽似乞丐一般，却如此的真实，如此的可爱。

一通乱吃之后，孙小满摸了摸肚皮，长舒一口气，道：“啊，终于吃饱了！”抬头见张陵正盯着自己，孙小满突然想起自己的吃态，不觉尴尬，赶忙嘿嘿一笑低下头去。

张陵也微微一笑，感觉心中暖流不息，又有一丝愧疚袭来。此刻，他好想搂着她，让她不再受半分委屈。这样的姑娘，值得他守护。

不多时，孙小满抬起头，又跟没事人一样，说道：“张陵哥哥，我刚才路过巴族村镇，看到到处张贴这告示在捉拿我们呢。”

“哦？这么快就贴出告示了？看来追兵已经在附近了……”孙小满一席话将张陵思绪拉了回来。

“是啊，看来村落是住不成了。我这还有些钱财，尚可吃饭，但不知道怎么医治你啊。你可有办法？”

“我不懂医道，也不知邓训他们在何处……”

“唉……若是龙姑姑在就好了。她法力高强，十万叛军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。可惜四姑娘山遥远，我们去不了……不如这样吧，我易容去巴族村镇看看能否找到医者……”

“不要去，没用的。”
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？”

“端木莫羡这是要置我于死地，一般医者是救不了我的。”

“那该怎么办？总得试试吧。弄些祛毒的药也好，或许能缓解下。”

张陵听罢，从怀中掏出《黄帝九鼎丹经》递给孙小满。

“这本书里有一些炼制丹药的方子，有些方子是用来解毒的，或许可以一试。”

孙小满翻了翻书，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：“这些炼制丹药的药材太难找了吧。动不动要用千年人参、灵芝、龙鳞、虎须、熊胆什么的，太难了！况且这是炼制丹药的，不是煮药用的啊。”

“也对。我待会调息下试试吧。”

“那哪行！还是得吃药。用普通草药替代，但多喝几碗也是管用。”孙小满顿时来了精神，继续翻看书籍。

“咦？这个里有个方子不错。固本培元，清淤解毒。”孙小满翻阅书籍，似有重大发现。

张陵不忍心孙小满操劳，便说道：“算了，这个是补充元气的。”

“哪有！你看，上面明明写着‘可化解淤毒’！”孙小满指着书一板一眼说道。

张陵扫了一眼书本。抬起头来欲理论，差点撞到孙小满脸上。

四目相对，二人一时忘却一切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。

片刻后，孙小满脸色绯红，慌张低头道：“我去试试看……”说罢，孙小满拖着张陵来到一山洞处，然后拿出两张纸折成老虎模样，轻轻一吹。香气过后，两只纸老虎若活了一般，变成两只斑斓猛虎。

“纸人纸马术！？”张陵脱口而出。

“吓唬人的，只是个样子而已。你且好好休息，我去买药材。”孙小满笑嘻嘻说罢，乔装易容奔赴羌族村镇。

这几日，孙小满停奔波，先后购置了药材、锅碗、被褥等应用之物，将山洞俨然整理成了一个家。经过几次调理后，张陵已不再剧痛难忍，但仍然浑身无力。

一日清早，孙小满又出去买药，没多远又折返回山洞四处翻找。

“小满妹妹，你找什么呢？”

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孙小满略一犹疑，慌张地答道。

“我也有些力气了，不如我帮你吧。”

“不用，是我记错了。”孙小满说罢，面色凝重地走了出去。

傍晚时分，孙小满仍未回来。

此时，外面已倾盆大雨。张陵担心孙小满的安危，开始坐立不安。

大雨继续磅礴，张陵再也忍耐不住，遂跑出山洞寻找孙小满。

张陵刚出洞口不久，发现孙小满正搂着药材急匆匆跑来。张陵终于松了一口气。他赶忙迎上去，脱下衣服给孙小满披上。

孙小满看了看张陵的衣服，先是一愣，接着嘻嘻一笑跑进山洞。

“马呢？怎么不骑马？”

“卖了！”

“这里离羌人村落多远？”

“没多远，不到半个时辰就到，很近的。张陵哥哥你饿了吧，我先给你煮药，再给你做饭。”孙小满说罢，将蔬果放到地上，仔细分拣起来。

张陵也帮忙收拾。他拿起一棵菜，问道：“你买的菜？”

“是啊，新鲜吧。”孙小满发髻滴着雨水，头也不抬地说道。

“这菜根上怎么挂着这么多土？哪有这样卖菜的。这菜是哪里来的？”

“嘻嘻！”忙碌的孙小满抬起头来，坏坏地说道：“趁村民不在的时候拿的咯。”

“偷的？！”

见张陵面色凝重，孙小满急忙说道：“张陵哥哥莫气，等我有钱了便会还他们。银两不够，得先买药啊。”

“唉……”

“张陵哥哥，我也是没办法啊。讨饭太麻烦了，而且他们给的饭也不够吃……”孙小满满脸委屈地说道。

“想我张陵一心要潇洒江湖，想不到竟落得如此田地！我吃些苦倒无所谓，只可惜连累你……”张陵连连叹气。

“江湖本来就是艰难之路，哪有那么多美景。你想啊，又是江又是湖的，不沾点泥巴怎能叫江湖呢。策马穿花只是一时的，吃饭才是每天都要做的，是吧？”孙小满紧张兮兮又带有一丝调皮地说道。

“哈哈，说得有理。罢了，罢了！到时候还他们便是！吃！”张陵再无半点责备之意。

“对，有借就有还！吃！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嘻嘻嘻嘻……”

外面大雨磅礴，两人冻得瑟瑟发抖，心里却无比温暖。